葡萄
07-17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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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悄然来临，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日子里，李春妮内心复仇和癫狂的种籽蛰伏已久，终于萌芽……
少奶奶自从受了那日的惊吓，告知夫君，不想再看见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了。
少爷安排李春妮日日里在厨房里打杂煲汤，不许出来露面。
少爷心里也清楚，这样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必须要驱逐李春妮，让她尽快离开这个宅院了。
他有些迟疑，毕竟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个日夜缠绵，多少还是念一些旧情的。
李春妮离开宅院何去何从？一旦撕破脸面，会不会鱼死网破？
可是，须得依着娇妻这边厢的态度，孰重孰轻？自然得有个分寸。
唉，左右为难。
一日、两日……
这日天明，必须逼迫李春妮交出书信了。
这日晚餐，少爷心神不宁，少奶奶多喝了一碗厨房送来的营养汤羹，连称困倦，先行睡去。
傍晚，少奶奶安然入睡，少爷却是辗转难眠，他悄然起身，在院坝里来回徘徊，不由得又踱步来到李春妮的寝室外。
此前为了方便往来，李春妮的寝室和少爷的茶室相距最近，而且极为僻静。很多个夜晚，李春妮偷偷溜进少爷的茶室，尽情欢愉，无人知晓。但或许，人尽皆知，只当做不知。
透过窗棂，屋内发出昏黄如豆的光。
少爷用唾液舔舔手指，戳开窗户纸。只见李春妮正对着窗棂，独坐卧榻，一脸哀怨、一脸犹疑。
榻旁的案几上，是一个酒坛，一个酒壶，两枚酒杯，一碟青豆，一碟花生。但见李春妮袒衫露肩，乌发馨香，酥胸半抹，凝脂玉乳，若隐若现，两颊泛红，已是微醺。
少爷心生恻隐，禁不住轻推房门，房门虚掩着并未上锁。李春妮一见少爷，身子一颤，一脸吃惊，旋即，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夺眶而出。
少爷见状，劝慰道：“春妮，你的命该如此，我也是无奈之举。”
李春妮只是不言不语。
少爷说：“天明之时，你拿出我写给碧月的书信，我赠你金银珠宝，你尽早离开老宅，自寻出路去吧。”
李春妮哽咽道：“少爷，春妮只愿伴您旁侧，偶沾雨露，未有登大雅之堂之妄念，但未曾想今夜少爷竟是前来作别……也算我们尚有一丝露水之缘，今夜，不如一醉方休罢。”
少爷一声长叹，举杯斟酒，一饮而尽。
酒酣人醉，二人借着醉意，禁不住极尽缠绵。
李春妮嘤嘤哭泣：“少爷，鱼水之欢，你我已倦。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明，便是你我了断之日，您先回房安心歇息，春妮天明时分便去取出书信递交与你，去意已决，绝不纠缠！”
少爷面露喜色，柔情一吻，随后，如一只软脚螃蟹歪歪倒倒地回房歇息。
少爷离去，李春妮蹲在地上，从床脚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箱，木箱里有几件短袄、胫衣和红色的亵衣，她翻出衣裳堆里的一件夹袄，“刺啦”一撕，里面跌落出一摞白色的纸来。
接着，她又拖出一个大大的油壶，左手执信，右手执壶，穿上布履，悄然出门。
她的身影如同一个夜行的鬼魅，飘向了少爷的茶室。
少爷这日的确醉得厉害，已经无暇反锁茶室的木门，李春妮冷冷一笑，熟悉地迈上连接少爷寝室的木梯。
李春妮走近那张婚床，借着月光，她看着少爷，那个她深深挚爱的少爷，此刻就要和他永别。那个狐媚般的新娘，已沉沉入睡，李春妮知道这个女人也将不再醒来，她早就在那碗汤羹里做了手脚，原本以为少爷也会一同喝下，待二人熟睡之时动手，未料到少爷寝食难安，未饮一口。
李春妮暗想：命运就是如此安排，少爷，你不该心神不宁地踱入我的房间，春妮我其实仍在迟疑，是否真有勇气亲手伤害自己挚爱之人的性命。但是，少爷您显然已决意抛弃，也就怪不得我李春妮心狠手辣了。
猫咪“虎儿”不知何时蹑爪蹑脚地跟来，它是夜晚守护老宅的精灵，李春妮的一举一动，尽在它的眼里。
许世虎/图
释意：
蛰伏：伏处；幽居；隐居，潜伏；隐蔽。
胫衣：[jìng yī]，套裤。《说文·衣部》：“袴，胫衣也。” 段玉裁注：“今所谓套袴也。左右各一，分衣两胫。”
亵衣[xiè yī]：古代女子的内衣最早被称为“亵衣”。过腰、胸、肩等分别系带，是为了在流动中达到不同的“塑身修形”效果。
所有连载：
作者简介：郭琳（葡萄郭琳 ID：putaogl），笔名“葡萄”，法名“正琳”，作家，小说家，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2017年度重庆市全民阅读推广大使，著有长篇小说《闺蜜》，参与写作《许世虎当代绘画艺术范本系列丛书》《嘿，重庆小面》，完成中篇小说《老宅》《猫》，正创作短篇小说集《走着，散了……走着，暖了……》。担任重庆领养流浪动物代言人、志愿者，曾担任超女重庆区评委、中国好声音重庆区评委、重庆时尚小姐大赛等评委、重庆青年球迷协会副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