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
02-26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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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9.蚩恶
视脸面为尊严的柳叔突如其来遭遇奇耻大辱，那日的夜晚，如同被人拦腰砍断的老树，一头栽倒在地。
王叔和小伙计搀扶着柳叔进了他的寝室，柳叔额头上缠绕的纱布被鲜血染的如同白雪中冒出的一朵红梅。
柳叔牙关紧咬，头痛欲裂，那疼痛渗入心底。
柳叔在年少的时候，就跟随老爷习医，医术精湛。
柳叔是忠义之人，老爷离去，老管家也随之而去，他深知留下孤苦伶仃的青女打理上下也辛苦艰难，少爷是一个丝毫不理事的主儿，虽然饱读诗书，也没见他读出个什么名堂，四处交友游玩，也不进药房学习生存之道。柳叔对少爷一直有些愤愤然，但他对老宅感情深厚，不肯离开独立门户。
最重要的是，柳叔在一月前无意撞见不堪的一幕。
李春妮常私自来药房拿些滋补药品，一直引起柳叔的注意。
柳叔是明眼人，看见药方里写着菟丝子、蛇床子、五味子、人参、海马、九香虫、淫羊藿、鹿茸、锁阳……深知那些药品的催情功效和上瘾依赖的副作用。
柳叔对李春妮极端厌恶，他料到这是给少爷服用的药方。
老宅的每个清晨，是被居住在黄桷树茂密枝桠上雀鸟的吟唱唤醒的，但这段日子，渐渐少了这种清脆的欢歌。
柳叔最初以为是猫捉了鸟，但他时常看见猫们在阳光下惬意地晒着太阳，鸟雀甚至还站在狗的背上。它们是朋友，不会彼此伤害。鸟雀们逐渐失踪，定有其他原由。
柳叔起得早，每天清晨会在院坝里打打太极拳，一日，他终于发现雀鸟减少的原因。
李春妮偶尔也起得早，她是去黄桷树下逮幼小的鸟雀，用大大的簸箕罩着，用一根木筷斜斜地支着，木筷用细绳拴着，簸箕下洒着谷物，引诱鸟雀来食，李春妮鬼鬼祟祟躲在暗处一拉，鸟雀惊恐地在簸箕里扑腾，李春妮也扑腾过去抓住箕中之鸟。
柳叔每次都会去阻止李春妮伤害鸟雀的行为，他认为每日鸟雀对着宅院欢唱会给宅院带来生机和吉祥。
李春妮却说，这鸟雀是给少爷做滋养身体的药引的。少爷整日里苦读，费脑，需要食用新鲜鸟雀的大脑帮助他提神健脑。
柳叔认为李春妮是极其罪恶的妖孽，给少爷食用鸟雀的脑，是在唤醒人心的贪婪和丑恶。
那日，李春妮一早支起簸箕，一无所获。
正午，柳叔去院坝晒晾药材，看见她又支起簸箕，引诱鸟雀。她那日洒下很多种谷物，不一会儿就逮住一只毫无防备的鸟雀，李春妮欣喜地蹦跳着掠过柳叔的身边，柳叔见她手里紧紧抓着一只挣扎的喜鹊，那对黑黑圆圆的眼睛湿润晶莹，似乎在淌着泪水。
柳叔追上去，一把抓住李春妮的手腕，用力一捏，李春妮“哎哟哎哟”疼得大叫，禁不住放飞了手中的喜鹊。
柳叔骂道：“捏一下手腕你便知疼痛，割鸟雀的头你不疼！”
李春妮回骂：“老家伙，是少爷的身子重要还是这鸟雀的性命重要！”
柳叔道：“自从你伺候少爷之后，少爷一日三餐都足不出户，身子还会差到哪里去？”
李春妮像是被谁故意踩住了小辫子，猛地急红了脸，她不依不饶：“老家伙，你说这话是何用意？我们倒是找少爷评评理去！”
李春妮腰肢一拧，扯着柳叔的衣袖，执意要柳叔去少爷的书房。
柳叔甩掉她的拉扯，一跺脚：“去就去！我也正想找少爷说理！”
李春妮红着脸羞涩涩急急奔跑，柳叔也红着脸气呼呼跟在其后。
柳叔嘟囔着：“我看着少爷在这宅院里长大，我的话他想必也是应该听得进去的。我正想找个时机告诉少爷，你那些药方的害人之处，这鸟雀的脑，也毫无健脑的功效。”
李春妮呼呼一路小跑，想先给少爷告告状，她一边急切地喊了一声“少爷……”，一边急切地推开少爷的书房。
不曾想少爷躲在门后，一把从背后紧紧抱着她，惊得她浑身一抖，少爷的一双手轻车熟路摸抓到李春妮起伏的胸口上的两个圆球上去。
“少……”李春妮的“爷”字尚未喊出来，嘴已经被少爷潮湿的热吻堵上了，双手已经移至李春妮腰际下浑圆的另外两个肉球上去了。
跟随其后的柳叔这时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不早不迟，他刚好撞见眼前这不堪的一幕。
释意：
蚩恶chī è：粗陋恶劣。蚩，通“ 媸 ”。
《新唐书·酷吏传·来子珣》：“无学术，语言蚩恶。”
蚩，蚩虫也。——《说文》
传说黄帝砍下蚩尤头颅，未来得及被雪冰封的黑血化成一种叫做蚩的甲虫。
也有传说是一种海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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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郭琳（葡萄郭琳 ID：putaogl），笔名“葡萄”，法名“正琳”，作家，小说家，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2017年度重庆市全民阅读推广大使，著有长篇小说《闺蜜》，参与写作《许世虎当代绘画艺术范本系列丛书》《嘿，重庆小面》，完成中篇小说《老宅》《猫》，正创作短篇小说集《走着，散了……走着，暖了……》。担任重庆领养流浪动物代言人、志愿者，曾担任超女重庆区评委、中国好声音重庆区评委、重庆时尚小姐大赛等评委、重庆青年球迷协会副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