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歌词作家乔羽20日凌晨去世，我心悲痛。

乔羽和我相交是缘于他的姓和我的姓同笔画。中国文联每年都在京西宾馆开一次全委会，与会者是按姓氏笔画排座次的，“乔”和“吕”都是六画，我们就坐在了一起。文联联系的主要是艺术家，全委会中间休息时，总是不断有歌唱家找乔羽，我这个搞诗的就很寂寞。我对乔羽说，你再吃香，开会时还得回到我身旁，这可是我的特权啊。他用山东话说：“是呀，是呀，还得回到你身边，而且还得坐在你后面。”全委会姓氏同笔画的委员是以名字的音序就坐的，所以总是我在前。我对他说，你不要老说山东话嘛，讲普通话行吗？他笑了笑：“吕进，这哪成呢？普通话是普通人说的话啊！” 乔羽就是这样富有幽默感。庆祝他和夫人佟琦金婚时，有人问，你是怎么走到金婚的。他答：“经验就是：不要另外找人，不然就不能金婚了。”

 乔羽（右）与吕进在中国文联全委会上

 

乔羽是山东济宁人，本名乔庆宝，1946年，经地下党引荐，到晋冀鲁豫边区北方大学艺术学院求学。到了解放区的新天地，应该取个新名字吧，报到的时候，天正下雨，于是改名“乔雨”。后来又嫌太俗，更名“乔羽”。可是，电影《乔老爷上轿》上映之后，大家发现他和银幕上的乔老爷有几分相似，就都叫他乔老爷了。

乔羽写了一千多首歌词吧，《我的祖国》、《谁说山西好风光》、《让我们荡起双桨》、《说聊斋》等等都流传很广。《难忘今宵》只写了两个多小时，而《思念》则从1963年获得灵感起，用了26年才得以完成，他的生命已经融进歌声里。新诗研究所增加“歌诗研究方向”，乔老爷立即给我写信响应，但对方向名称提出了意见：“‘歌词’这个称谓，约定俗成。改称‘歌诗’，似无必要。现在诗界看不起歌词，是一种偏见，历史会改变这种现象的，你不必在意。”乔羽相信历史的判断。他写过一首无题诗：“历史是一个古怪的老头/他要留下的谁也无法赶走/他要送走的谁也无法挽留。”我曾再三邀请乔羽到新诗研究所讲学，有一次他准备出发了，却因为夫人心脏病发作，未能成行。他给我打来电话：“心脏的事可不敢大意，我不敢走啊！”

小时候我喜欢唱《让我们荡起双桨》，本世纪初结识了智慧、幽默的乔老爷。我会永远记住他，中国词坛会永远记住他。

（图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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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家简介：吕进，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西南大学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文联第六届、第七届全委委员，重庆直辖市第一届文联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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