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云霞凤凰一般，在太阳

周围盘旋，这么美的景象

太史却说它预示着我的厄运。

我不回避厄运，虽然我青春犹在，

但我早已死去一回，当同样的

颜色映亮郢都的天空，当我

在随国像时间中的骷髅与僵尸。

可有国君蒙受过我这样的耻辱？

都城被攻破，宫殿被焚毁，

父亲从坟底拖出来，被人鞭笞？

可有人如我，几乎无法复仇？

杀了伍子胥又如何，灭了吴国

又如何？那也不可能弥补

民众的血泪，父亲的痛苦。

更何况这样的图景也离我太远。

我只能卑微地低下头，在愧怍中

慢慢凝聚人心，恢复国力，

用仁德和善意挽回流失殆尽的

尊严。幸而有忠诚而淡泊的

申包胥，有睿智果决的子西，

幸而有这片丰饶而具灵性的土地。

我已决意死去，不许任何人

做我的替身，转移这灾祸。

我要提前剥夺自己滑向昏君的

机会，在下一个重大错误前

离开人世。身边的群臣是我为

楚国留下的宝藏，我离开，

才能让自己和江山保持完整。

愿这红云真的化为凤凰，

像楚国一样美，在火中重生。

有多少国家能在首都沦陷后

重新崛起？你们要相信，

这古老的山水，这年轻的文明，

自有一种韧性，在中原之外，

它肩负着一种特殊的使命。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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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永毅，重庆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中美富布莱特高级访问学者，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和第七届重庆文学奖文学翻译奖得主，主要研究古罗马诗歌、英美诗歌、解构主义文论和文学翻译。出版诗集《侠血诗骨》和《时间中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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