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
06-29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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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周末，恰逢西方父亲节。第一次收到孩子发来的祝福红包，八十八元，心里甜丝丝的。孩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也算进入“自食其力”序列了。
下午，与众多观荷人一道，见识了天空少见的日环食，一时间白昼尽失，天地混沌，暗若黄昏，不禁惊叹大自然的神奇。
今年让人吃惊称奇的事还不少。受疫情影响，幼儿园六月开学，家长们充分领受了小“神兽”的厉害；高考延迟到七月举行，1071万考生不得不接受更长的等待和煎熬。
多年来，人们历数高考制度及其带来的诟病，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一个可以替代高考的更好的人才选拔机制。家长、学生、教师，都还不得不继续接受这枚指挥棒的差遣，容忍其种种不是，就像古人容忍科举制整整1300年一样。
恢复高考是1977年的事。那一年，一众上山下乡的知青放下挽起的裤腿走进考场，用一双双略带粗糙的手开启了一个靠个人努力奋斗改变命运的新时代。43年高考史，就是一部人才选拔史、生产力解放史。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如何擢拔英才，激发创造，发展经济，传承文化，的的确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参加高考是恢复高考之后的第十一个年头。至今还记得考场内外的一些场景。考场上，我一边看试卷做试题，一边享受窗户外吹来的习习凉风，听树上偶尔两声蝉鸣，以及远处监考老师低声的交谈。
高考结束大概一个月左右，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当时正和家人在山顶一块“天锅田”里收稻子。兴奋之下，我在收过稻子的旱田里倒立、翻跟斗。打那之后，我进了城，离家乡却越来越远，很少回到魂牵梦绕却物是人非的地方。
不管是三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后，高考都是人生大事一件，它往往带来个体命运的转折，影响一个人乃至一家人的命运。也因此，高考一向受到社会各方的重视。
对考生而言，高考在即，寒窗十载终于熬到头，好似自由之门即将开启，人生成就正频频招手。这时候，几乎所有考生都意气风发、斗志昂扬，青春的光辉与奋斗的美丽竞相绽放。
当然，波涛汹涌中必定没有风平浪静。三十多年过去了，新生一代正在接受几经改革后的高考检验、拷问，经历着一代新人必须面对的烦恼、煎熬。
高考其实不好玩。由于高考的重要性，很容易因为过度重视而平添烦恼，对考分高低的忧虑，以及备选学校和专业的犹豫，经常占据考前考后考生的大脑，左右考生的行为。而实际上，这也是年轻人学会选择、适应变化、走向独立的开始。高考是一份成长中的烦恼。
高考在即，高考众生相，三十年前三十年后，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有的人超级懂事，对高考的真谛如数家珍，对高校排名津津乐道，学习超自觉，成绩要么顶呱呱，要么稳居中游，这是班上的中流砥柱，老师信任和依赖的对象。
有的人始终懵懵懂懂，没心没肺似的，只顾跟着群体节奏，学习、考试、休息，老师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在这种“无动于衷”里，上学、放学、回家，直到梦结束，人可能已经混进大学校园。
有的人天资聪慧，学习功课轻轻松松，常常是举重若轻，虽高考临近，却视之若平常，如蜻蜓点水，不紧不慢，功课之余时不时还来两次调皮捣蛋的恶作剧，给大家紧张的备考生活增添一些快感。这时候，老师往往也含含糊糊，睁只眼闭只眼，保持一种神秘的沉默。
有的人天生憨直，好像自己给自己贴了个标签，信奉“笨鸟先飞”，学习非常刻苦，甚至真比鸡还起得早、比狗还歇得晚，苦行僧似的持守。别人看一遍，他看三遍，别人念三遍，他念十遍，好像世间真理就是广种薄收，学习就必须汗滴禾下土。这类人功夫下得最足，效果却不一定最好。
有的人顽皮成性，复习考试总有些不上心，考好考坏无所谓，对校园和社会上的事倒很关心，能惹事，讲义气，吃得开，经常被老师“照顾”。
有的人患得患失，在高考面前想赢怕输，成天书不离手，时刻枕戈待旦，战战兢兢。由于过度紧张和担忧，内心包袱重重，往往容易在摸底考试中马失前蹄。一旦失手，却又万分自责，日不能歇，夜不能寐，看着都累。随着考期日近，如不及时调整，这种心理可能愈加沉重，往往就会越学越糊涂，越考越差劲。这时候，老师同学往往会施以援手，及时点拨，表达善意，救人水火。
众生面前，考试平等。但我们，非为高考而生。
高考就是一个约定，大家在通用的模式里接受挑选，共同去找寻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高考就是一种比拼，大家同时按照既定的世俗标准，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成长平台。
高考就是一次邂逅，是令考生痛苦难忘的成人礼，经历了，就该懂了。
高考就是一场游戏，成的不一定就是赢家，败的未必就是输家。
三十多年过去了，学霸也好，学渣也罢，大家都长大，活得都很好。倒是当初众人认定前途无量的，也许过得平平常常，受大家鄙夷的，也许混得人模狗样。
经历就是财富。当年参加高考的兄弟姐妹们内心早已释然，历历往事尽成笑谈。经历了高考，更会懂得珍惜，努力行好自己的路；更加学会宽容，不再简单奉行完美主义，不再只以成败论英雄。
笑对高考，便是成熟。
文/图 苏南
作者简介：苏伦，笔名苏南，泸东人氏。长政策研究，偶作时评。法道崇圣，忧天悯人。用镜头记录四季，用文字勾勒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