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棵树叫痛苦

——致母亲

华万里

记住了，有一棵树叫痛苦

她青枝青叶

站在故乡，站在记忆里

我每天回家时，思念的途中

她因痛苦，所以长成

一棵痛苦的树，我是她的青枝青叶

命运连在一起

同她一样饱经痛苦，接受风霜

我时常思索

这些痛苦从何而来

我痛苦时，她也不愉快

虽然鸟的叫声

青枝青叶，但她病弱的树身挣不出

痛苦的一生

泪水滴落，不知喜悦会否发出回响

她痛苦时，我愈发沉默

石头止住呜咽

眼睛的天空，挂满青枝青叶的忧伤

此刻，我更深地想

难道

我真是痛苦的后裔

因为她脚下的泥士痛苦

因为我思念的根须也痛苦

痛苦与痛苦加在一起，青枝青叶

但不等于更多的痛苦

更重的痛苦

我青枝青叶，散发她的痛苦清香

流淌她的树液

我们同幸福对面而生

欢乐如同陌生人

时常

擦身而过

痛苦的树

告诉我痛苦是金

痛苦痛到极苦时，时光青枝青叶

忧伤不再胀满我们，也许

幸福在哭泣

记住了，一棵痛苦的树是苦楝树

她青枝青叶

站在故乡，站在忆里

我每天回家时 ，思念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