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日子，是一条鞭子

——清明节写给父亲

这个日子

是一条鞭子

每一年啊

老天便把它高高举起

抽得人痛，痛得就像风失去方向

也抽得人像逆时针旋转的陀螺

只有回到有你的时光，才能安详静止

这个日子，这条鞭子，抽在梦里

鼓起的鞭痕就是老家的那道老田坎

田坎下，清清的水田里

蝌蚪们忙着长大成为王子

田坎上，则是我的童年如泥鳅一样

无拘无束地滑溜在你的眼里指缝里

这个日子，这条鞭子，抽在心里

鞭痕像闪电一样深刻

它就是那条和我们青梅竹马的小河

小河边，只见你还是痴若少年时

一杆竹，一杆风，一杆雨，一杆烟

等着鱼儿糊涂，等着太阳落下山坡

……

其实呀，我是知道的

你在那里一直是在等我呢

等我赶来捡拾那装满鱼篓的欢喜

等我赶来一路听你的唠叨、陪着你的得意……

所以呀

这个日子，这一条鞭子

每一年啊

老天都把它高高举起

抽得人痛，痛得就像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也抽得人就像一只风筝

只有飞到你的胸怀，天空才云淡风轻

而那一道道的鞭痕，一年又一年

早已在心里梦里结痂成为一个茧一座桥

茧的外头是我，里头是你

桥的这头是我，那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