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建
04-04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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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后，才又给你写信。其实，14年来，并没有忘记应该给你写一封信，就像在北京上学时那样。最终没写，不是因为懒，而是因为痛，痛得不敢下笔。
北京。
北京，承载着你的青春时光和激情回忆，也摇滚着我的懵懂岁月和我的豪情时空。那四年里,我到过你曾生活工作过的地方，走过你曾走过的道路，只是为了感觉你，企望能遇见你，哪怕是一个薄薄的影子。毕业后，也许是你们最大骄傲的我，最想陪你和母亲重回北京看看，最想听你们说说你们也许古板的那些往事。这，自然是你们的莫大心愿。现在，母亲已步履蹒跚了，也不再提此事了。这，其实是儿早就能做却没有做的，其实还是因为儿为你们用心不够。还是想：能在一个最美的十月，陪母亲去走走她和你走过的路，尽管那些路已经被时光磨为尘埃，不再存在。
重庆。
毕业回到重庆，以为这样离你和母亲会很近。14年了，才知道其实还是很远。回家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数。这，其实不是因为太远, 其实还是因为儿为你们用心不够。14年来，你生命中最后滑落的那一滴无声的泪水，如一座山，永远埋压着我，如一片海，永远淹没着我，如一座城，永远囚禁着我，无法逃脱！我，总是想，那一滴泪水是从哪里流出，又是流向哪里去，总是想，那一滴泪水是怎样的温度；总是想，那一滴泪水一定在瞬间浓缩了你对亲人所有的恋眷；总是想，那一滴泪水一定在瞬间结晶了你对儿女所有的炽爱……。现在，母亲眼已浑浊，但看着墙上黑白的你时，依然放着光泽。还是想：能在更多的夜晚，听母亲尽情地唠叨你，陪母亲静静地坐着，望着黑白望着你。
那天。
父亲，14年前的那一天那一刻，最坚强的是母亲。不尽悲伤袭来，可以想象母亲的痛有多撕烈。但那一刻，她看着的是旺儿，她抱着的是旺儿，精心地护翼着你最宠的孙儿安睡，只怕哀号吵醒了她，只怕泪水冰冷了他。她的无比镇定支撑着所有摇晃无主的亲人。跪送你的那最后一刻，我抚摸着你，那是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寒冷，这种寒冷如刀割，这种寒冷真正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生离死别、什么叫如坠深渊、什么叫空空荡荡！这种寒冷也让我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个哲学之问顿悟 ——
痛了，就明白了自己是谁；为谁痛了，你就知道了自己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
14年了，这是一封没有邮差的信，但这是一个有灵魂的世界。所以，父亲，我相信你一定会读到这封信的。
父亲，现在，你是否依然还谜恋于那一枝烟那一杆渔呢？要抽就抽吧，过瘾就好！要挥杆就去那条小河边吧，尽兴就好！我们，终会再见！那一天到来时，就是大圆满、大欢喜！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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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朱高建，重庆市乡村学校少年宫书香大使 。诗歌的行者，认为诗歌来自太阳和月亮，是灵魂的荷尔蒙、远方的情人。虚实之间，他的诗野蛮地生长，无拘无束，千变万化，是飞雪、风马、铧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