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龙
10-17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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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最近发了一个微信朋友圈,看完,突然觉得可以动笔写文友强雯新作《重庆人绝不拉稀摆带》的读后感了。
儿子写:“最近发现一个有趣的方言:‘嚼’,发音:jiao (二声)。短短一个动词‘嚼’字,却把人‘狡辩’‘钻牛角尖’,或者是‘固执’的特性淋漓精致的表现了出来。例子:‘你做没有’‘我没有,真没有’‘你嚼,你嚼,你还嚼……’”
“嚼”字,在重庆方言里,的确值得玩味,也只有在重庆这块土地上生活过的人才能体会到个中味道。
在文友强雯的《重庆人绝不拉稀摆带》一书中,这种值得玩味的方言故事就更多了。
认识强雯,是在巫溪宁厂古镇,当时她是重庆日报记者,因一个采访任务来巫溪。遗憾的是,那次我正在接待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的记者,没能坐下细聊。
后来慢慢读了很多强雯姐的作品,也偶尔在一些文学培训班上有碰面,再后来她带领渝中区作协到巫溪举行采风活动,我有幸在县博物馆给她们当讲解员,还在大宁河边陪着一起吃烤鱼,喝老白干。
大宁河边轻风拂过,碗里的烤鱼正鲜,杯里的白酒正浓。
酒后不管是来自重庆主城,还是巫溪本地的文友们,都放弃了那些“椒盐普通话”,用各自家乡的方言进行交流。
这样的交流方式居然更畅快,家乡的“土话”把一些情感表达的更加纯粹。
同在巴渝大地,可大重庆的地域广博,方言土语中有差异也有相同,所以整个交流过程就跟盘子里的烤鱼和杯中的酒一样,味有异,情相同。
再后来,在我的长篇文化散文《巫盐天下》研讨会召开前夕,收到了强雯姐的文化散文《重庆人绝不拉稀摆》。
于是又想起了那次在宁厂古镇的见面,匆匆忙忙,但惺惺相惜。
无论是我用五年多时间去收集盐道文化写成《巫盐天下》,还是强雯姐用三年时间深入重庆各区县乡镇,收集方言,为其“验明正身”,写成《重庆人绝不拉稀摆带》,都是对地域文化的一次挖掘、提炼和守望。
所以在看到推广普通话的语境中成长的儿子发微信朋友圈,惊奇“你好‘嚼’”这样的方言特色的时候,不禁感慨:《重庆人绝不拉稀摆带》在今天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一次整理和收集。
是的,在1982年的宪法中即明确规定:“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现代社会的流通性,人口大量迁移,来自不同地区的人聚集在一起,使用普通话是降低沟通成本,提高协作效率的最有效手段。推广普通话,是国家法律规定,也是社会发展进步的必然。
在广泛推广普通话的大背景下,不可否认的是,方言文化似乎渐渐被人们所忽视,特别是随着人们交际的日益广泛,部分地方的方言已经出现逐渐消亡的趋势。
方言虽然只是在一定的地域中流通,但其本身已经构成了一种完整的系统,无论是语音结构还是词汇结构,都已经在成百上千年的发展过程中满足了当地社会交际的需要,成为了地域文化中独有的组成部分。方言文化,已经成为解读区域文化的密码,是独特的人文沉淀的产物。
方言是地区文化最重要的载体之一,一种语言的消亡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意味着一种文化的消亡,保护语言的多样性就是保护文化的多样性。
于是,《重庆人绝不拉稀摆带》的出版,就是一次对地域文化的守望。
“冒皮皮”“打烂战”“背油”“老火”“豆腐盘成肉价钱”“死个舅子”“仙人板板”……
每一句方言背后,都有一个独特的故事。
“一张白嘴儿”“亏到唐家沱”“臊皮”“不关风”“豁飘”“梭边边儿”……
每一句方言背后,都有一个独特的寓意。
“开腔”“挤油渣儿”“打幺台”“咬卵犟”“过干瘾”“翻空话”“该背时”……
每一句方言背后,都有一段独特的记忆。
重庆作为中国中西部唯一的直辖市,内陆的开放高地,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在这里生活、工作,普通话已经成为通用的交流方式。但重庆又是大城市带大农村,巴渝文化的符号元素已经沉淀几千年,特别是幅员面积辽阔,东北和陕西、湖北相连,所以方言中有秦音楚韵;东南和湖南、贵州接壤,于是言语中又有湘音黔味;又因自古川渝是一家,于是基本语系中始终保持着川话的基本特征。
收集起来,整理出来,找出每句语言符号背后的故事,是《重庆人绝不拉稀摆带》对于地域文化的一次致敬。
收集和整理的过程,是行走的过程。
行走在长江、嘉陵江,也行走在乌江、大宁河,还行走在武陵山脉、大巴山脉、巫山山脉。
大街小巷之中,田间地头之上,有庙堂,也有江湖,有阳春白雪,还有下里巴人。
个中艰辛,不说自明。
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需要用普通话与全国沟通,与世界交流;我们还需要守望住乡音,记得住乡情。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
读《重庆人绝不拉稀摆带》,无论天涯海角,都“乡音未改”。
书里,是浓浓乡音,是重重乡情。
图/文 唐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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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唐文龙,80后,重庆巫溪县人。中国新闻摄影学会会员、新华社签约摄影师、重庆市作协会员,重庆市首届十佳“田坎”记者。文路跋涉,先后在《诗刊》、《光明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60多万字。出版有个人通讯作品集《小人物讲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