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纷纷离我而去

枕头上 面盆里

触目惊心 它们的尸体

在有风或无风的日子

头发纷纷离去

那些还不曾脱落的

也苍白起来 满面忧郁

哦 这曾被疾风欣赏过

曾被阳光抚摩过

曾被血气充盈过的生命枝蔓

纷纷 被岁月带走

走得好急

便想起过去的日子

那些锋利 干燥的日子

为了骨骼的完整

无暇顾及皮毛的日子

坑坑洼洼的往事

便夹着啸声而来

使失去庇护的头颅

爬满寒意

愧对你们了

与我生命亲近过的

所有柔软的东西

不曾被爱心梳理

不曾相聚成型 就

凋零碎散的一切呀

在有风或无风的日子

纷纷 来左右我的呼吸

1991年8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