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 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和梵蒂冈圣彼得罗大教堂（圣伯多禄大教堂）

对于学美术的人来讲，参观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是一种朝圣的感觉。因为名气太大，美术至高无上的殿堂这句话也道明了很多东西。清晨8时许，我们到乌菲兹美术馆时前面已有长长的队伍，美术馆8点15分开馆，这种感觉首先已让参观者心生敬畏。乌菲兹美术馆是世界著名的绘画艺术博物馆，它是利用了佛罗伦萨以前的美弟奇家族的政务厅（uffizi）建成的。

在上文我称美弟奇家族是“文艺复兴之父”，是有其道理的。此家族实际统治佛罗伦萨三个世纪，并出了三位罗马教皇和两位法国皇后，可见其影响之大。而今用他们家的政务厅作为美术馆，也是一种善报。因为美弟奇家族对艺术特别酷爱，正是因为他们对艺术家的保护和资助，才有了文艺复兴。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伦勃朗、鲁本斯和梵戴克等文艺复兴的名流都有作品在美术馆内。馆内还有古希腊，罗马的一些雕塑品，故此馆有文艺复兴艺术宝库之称。

入馆后，说实话，我倒没有什么心潮澎湃，激动万分之态，毕竟走南闯北，又习美术，看的画太多，然而此时我却有一种晕画的感觉，美术馆的雕塑和绘画作品太多太多，且时间跨度太长，像艺术品的一种穿越，我一时根本接受不了，又没有中文导游，其实很多东西是搞不明白的。画家与画的故事，每件雕塑的文化内涵，因为语言的不通而无法了解。而我对油画兴趣也不是特别的大，感觉一下自然是可以的，但钻进去完全无必要。一下出现这么多艺术品，确实有点晕。

有时旅游想来也挺有意思，看看没有见过的风景，休闲一下自己，吸收一些新鲜的东西，自然是好事。而那种所谓名气大，又碰撞不出火花的东西，只是拍拍照，表明我来过此地，满足一下虚荣，炫耀一下朋友而已，对乌菲兹美术馆，我虽为艺术家也有此感觉，毕竟我画的是中国画。艺术的语言虽是想通，但形式截然不同，亦如那些把油画吹捧得如何如何上了天的艺人们，我其实是不赞同的。因为民族的基因不一样，审美的情趣自然不同。

乌菲兹美术馆我不用过多着墨，其中的名画，资料上都有，无需在我游记中来一同学习，我也毫无必要在网上找些资料向我的脸上贴金。本打算在馆里呆三个小时，结果两个小时便出来了。也好，提前奔罗马。

车行驶在佛罗伦萨至罗马的亚平宁黄金大道上，一路上的风景自不用说。最欣喜的是天上的蓝天白云，这于人类来说太普通的东西，此时在我眼里，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天空的蓝醉人，白云在火辣辣的阳光照射下，在蓝色的衬托下，是那么的洁白迷人。奔驶的视线让我从不同的角度欣赏着看似一般的美景。白云的姿态丰富，有的令人产生遐想。所谓云山云海，云卷云舒，来去无踪影，漂浮显轻盈。这些意境此时均在空中，在我的心中。

下午三时，车至罗马，入住民宿公寓后，即乘地铁直奔梵蒂冈的圣彼得罗大教堂，此教堂排名世界第一，大教堂由米开朗基罗等人设计。从1506年开建至1626年完成，历时120年，是典型的文艺复兴建筑，占地达到了2.3万平米，6万人可同处其中。该教堂成十字架形，十字架的交叉点为教堂的中心。

文艺复兴时期的多位著名艺术家都在此留下了他的艺术天赋，拉斐尔、米开朗基罗、小安东尼奥、桑加罗，都参与了大教堂的设计。教堂内许多精美的壁画也是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亲手画的。教堂的建筑历史和特点我不必在此多言。其实我已在欧洲看过很多大教堂，但我仍想象不出圣彼得罗大教堂的风采，好在我们到时已下午近五时，排队参观者相对较少，用了二十分钟入场。听意大利朋友讲，若上午排队得排两个小时入场，且在罗马火热的阳光之下，于游人来讲多了些累意，不过这种累对宗教宣传来讲是有好处的。正如人饥饿后享用美食一样，食物会显得特别香美。而当排累的游人们一进入教堂，顿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让宗教更加神秘和威严。在很多风景区，我已亲身体会到这一现象。

其实我在排队安检时，便用闲时观察了教堂广场及两边高大威猛的神柱，以及每根神柱上的雕像。我是以艺术家的眼光去欣赏，而非用“上帝孩子”的眼光去膜拜。哲学讲，宗教都是骗人的，只是骗得人们舒服，而人们又愿意被骗而已，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便是如此。

我是学哲学出生，故而不信教，但我却很尊重宗教，我希望从今天的圣彼得罗大教堂中找到一些关于宗教的答案。

当我排队进入大教堂时，我的心确实是被震撼着。我也不知怎么下笔来描写圣彼得罗大教堂之美，美到骨子里的建筑，规模都有如此的宏大，特别是空高太高，让我感觉那些精美的雕塑和绘画作品亦如在天上，我必须仰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仰视，在仰视中感叹，在仰视中遐想，在仰视中品味和领悟。

此时大教堂圆形穹顶的太阳光正好斜射入内，那是自然的阳光，在精美绘画的衬托下显得那么的神圣而有生命感。我真不知是阳光让教堂的穹顶如此美丽，神秘而动人，或者是教堂的穹顶让阳光在我的眼中如此有感觉。此时的阳光和绘画（穹顶壁画）、雕塑是如此的和谐，而又产生如此美妙的心境和意境。

大教堂的每个角落，每块地板，都透着神秘的艺术气息。我的视线不论停留在什么位置，它都能打动着我，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不知道是天才的艺术家才华打动着我，或是神的力量打动着我，或是艺术家借了神的力量，让观者从心灵中已经对艺术折服，进而去膜拜神灵。

我漫步在大厅中，与其说是观赏，不如说是在用心感受。因为眼睛在如此精美绝伦和规模宏大的建筑、绘画、雕塑、神灵于一体的形式中，实在是看不过来，只有用心去领悟，去感觉。此时教堂中央低沉、缓慢的吟诵声和乐声传来，这种声音让教堂更添了许多神秘和庄严，这是一种刺透心灵之音。以前我虽听过，但从未在这种情境下，在这种神圣的场景下听过。我虽听不懂诵的是什么，但我完全能感受音乐对灵魂的洗礼，对肉身的穿透……

我选了教堂中轴线的大门末端，静静的斜倚在大理石石柱上，我的眼前是精美的凝固的艺术中游动着的人群，我的耳朵里是低缓而深沉的诵经音乐，但我的心中却在思考，这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猛然间，我心为之一震，仿佛有个声音在提醒和敲打着我：“邓晓岗，你已历经三次生死，你已经是你自己，不必在此献出你膜拜的眼神，你要用哲学的思维，用艺术的眼光，用你历经三次生死的悟性去解读此情此景”。

宗教是虚幻的，是人们在苦痛和灾难中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此时有那么一个所谓开悟之人，便借用了上苍和神的力量，讲了一些苦难中人们可以寻求精神慰藉的道理而已。艺术是实在的，它有着无比美丽的光鲜的形式来打动着现实生活中的人们。如果只讲神，人们会觉得虚无缥缈，于是宗教便借用了艺术实实在在，能打动人的那些美丽光鲜的形式来传达所谓神的威严和力量，艺术家才是伟大的！神是虚幻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我早已明白人生本来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在历史的长河中，地球上的生物不知被毁了多少次，在我们这个所谓的人类之前还有不知道多少的人类。而那些消失的无影无踪得影像有何意义呢？自然才是伟大的，人类所谓的意义只不过是自己欲望被满足后的一种精神自慰而已。艺术家们创造出如此让人震撼的大教堂，其实也不过是自己的精神自慰，因为他们会认为我的艺术会在神的威严下得到永恒，得到后人们的膜拜，而终其实质，是心理满足，精神自慰。

当然，艺术家们也可以用宗教光鲜的话语讲，是因为神的召唤，是因为对神的膜拜，他们才有灵感和天赋，才来到这里为神而进行艺术创作。只不过画家绝对是人，故而他们脱不开人的世俗。而还魂于精彩艺术建筑中的宗教，此时却显得有些虚伪，故我们不必把宗教看得那么神乎。灵魂的觉醒和超脱不是神能干的事，而是自己在苦难后，在自己的修行之中的领悟而已。你若把现在的教皇方济各仍进一个森林中去，我看他绝不如一个猎人。在教徒的眼中，上帝是神圣的，但这个神圣和万能的主为什么又让人类社会有如此多的灾难？为什么她的孩子中又有那么多的不平等，并且还要相互残杀呢?为什么她还要那么多的残障孩子来到世间？为什么她的孩子中有的表面光鲜，但心灵却是那么的丑恶，并且有的人还可能荣耀一生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能自圆其说的。

图/文 邓晓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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