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眼睛是人的心灵窗户，其实诗歌才是诗人的心灵窗户。匈牙利诗人裴多斐一首《自由与爱情》，让世界人民洞见了他明净的心灵、圣洁的爱情、崇高的信仰：革命烈士叶挺的《囚歌》，向所有的革命者、向人民敞开了心扉，让世界看见了中国革命黎明前的黑暗中他熠熠闪光的赤胆忠心……。今天，女诗人木兰的组诗《只有爱你的人才会有感应》，再一次印证了诗品即人品这一颠扑不破的文学真理。现实生活中的木兰，胸怀坦荡、诚挚友好、低调为人高调做事，从不以高干家庭的背景面世。木兰的诗，不管是写人描物，抑或借景抒怀，其悲天悯人的思想一直贯穿始终，诗语句行间全是博爱情怀炙热感人的温馨。《只有爱你的人才会有感应》是一组诗意浓郁、意旨沉重的诗，意境深邃苍茫，沉郁的气息弥漫诗中。这里，我仅就组诗中的《萤火虫》《蜗牛》《蟋蟀》三首小诗，谈一点点不成熟的浅见拙识。几首诗的意象优美而亲切，其借喻的意旨贴切而鲜明，终指所达之处恰是诗歌宗旨所在；这些意象全来自具体卑微的物象，而这些物象又是以本象直接作为诗歌意象入诗的，这样的表意手法省略了其阅读过程中物象与意象的互换程序，事半功倍的阅读效果显而易见。

组诗的第一首《萤火虫》一诗，其憋闷的气息浓烈得令人喘不过气：“为了举起那支火把你要付出全部的力量/哪怕照亮一角也是你的梦想”，然而，只要世间还有邪恶横行的社会现实存在，一个卑微的生命要实现自己心中的愿望或一生的追求，那真是难于上青天，甚至会为此丢了性命。为酷暑的夜空执灯夜巡的萤火虫是这样，那些为了推动社会发展和自我生存而奔波挣扎在社会底层的民众更是如此，因为这个社会还有太多太多不合理的不公平，“有人不讲生命平等总想把你除掉”，这些人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肆无忌惮地任意为别人罗列莫须有的罪名，“他们说你盗走人间的烟火还要出来炫耀”，而这些卑微得没有话语权，或人微言轻的生灵求助无门，更无处申冤，在社会的砧板上任人宰杀，“当你被人打落时只有一群哀痛的蚂蚁/用特别的仪式把你悄悄埋葬”。而那些掌握生死大权的人，绝不允许任何违背自己意愿或触及自身利益的人和事，丝毫容不得一切阻碍他们阴谋实施的现象存在，“即使对送葬的蚂蚁他们也要一脚踩上”。指证邪恶，同情无辜，匡扶正义是诗人的天职和良心、良知所在，面对丧心病狂的人，女诗人木兰义愤填膺、仗义执言，“对弱者施暴不是本事而是自揭丑相/不痛惜弱小的人一定都是野兽的心跳”。“对弱者施暴”的现象写满整部人类社会史，大的如国际战事，有的国家总是干涉别国内政，挑起战端，渔翁得利，或将其变为自己的殖民地，或吞食而后快；一个国家内部也概莫能外，政敌间都千方百计妄图置对方于死地，有的部门，抑或一个机构，为了各自的利益，尔诈我虞、背后捅刀，“总想把你除掉”；所谓江湖，所谓社会，更是险恶重重，有人为所欲为，杀人越货，掠利为己有，为达罪恶目的不择手段。另一方面，弱势群体的命运又时刻牵连着女诗人的心，悲天悯人的情怀装着的全是卑微生灵的命运，肯定他们的追求和奉献，赞颂他们的思想和情怀，“你从不因小而自卑总给我们灵性吉祥/有人对你却滥施无道亵渎你的高尚/但你从不惧怕你是为了布施光明与希望”，纵使你因能力和条件所限而未能抵达最终的胜利，你的努力却令人欣慰，你对社会的奉献“虽然微不足道可我相信/你会唤醒更多的人走向仁爱之道”。

相对《萤火虫》而言，《蜗牛》一诗显得轻松愉悦，诗中已然没有沉闷压抑的旋律和氛围，有的只是对弱小生命的关注和颂扬，“走一步虽然如同登天可你绝不后退”，勇敢、坚忍，小人物同样拥有自己的梦想和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顽强拼搏精神，“风是歌 雨是泪 阳光是你五色的梦”，心中有信念，前进有方向，走自己的路，从不好高骛远，也不左顾右盼，“从不妒忌雄鹰的翱翔也不在乎别人的讥笑/更不羡慕闹市繁华强者的霸气/你只在寂寞中为纯粹而生为理想而累/只在清贫中寻找一片自由与光明”。只有纯粹的人，心存高远的人从不夸夸其谈，他们没有“一句豪言壮语”，而“走过的地方/留下的却是一片闪光的脚印”。这难道不是积极探索前进而又知足常乐的人民群众的真实写照吗。

在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无论是商海捞钱，还是开发敛财，抑或投机取巧，人们都在奋起追求经济指数的最大化。光明正大凭劳动所得无可厚非，然而，挖出的贪官污吏个个家中搜出的巨款动辄几千上亿元，这让地球人瞠目结舌！纵使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的社会环境中，人民仍然坚持人间正道，坚守做人的原则，“从不因卑微去毁德乱道”(《蟋蟀》)。低微生命的一生，始终“独立于大地”，在自己的岗位上“浅吟低唱”，“那一串简洁明快的轻歌虽然只有一个音阶/你却用一生演绎”，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因有这些卑微、高尚的生灵而明亮和美丽，“你天籁之音的夜晚一定是最美好的夜晚”。不仅如此，“若有天灾人祸你就会封闭欢乐的情感”，及时发出预警，提醒人们作出相应的防卫准备，“你灵动的歌声已与我们生死相连”。改革开放四十年来，国家各个领域取得的辉煌成就正见证我们以光速的步履向世界之林的顶峰前进，为了初心，我们当感恩祖国，感恩时代，为此“我们只有把家园举在头顶”，“只有敬畏自然尊重生命才无愧于你的爱”。《蟋蟀》一诗因此就有了高一层的境界。

这些诗虽然抒写的是自然界的小昆虫，而诗中所蕴含的意旨无不是女诗人关注和关怀我们这个社会弱势群体的生存环境及其多舛的命运。人民的吃穿住行、酸甜苦辣，以及生老病死、天灾人祸都充塞着女诗人悲天悯人的胸怀，致使其时时处处寝食难安，忧心如焚之际就发而为诗，笔底汹涌而泻的全是炙热滚烫的肺腑之言。女诗人以萤火虫、蜗牛、蟋蟀的命运对应底层群体的命运，并一针见血，不，入木三分地将犀利的笔锋深深地刺扎在社会的病灶上，同时也撕下了那些伪善者的面纱，揭开了社会阴暗丑陋的伤口，并置于光天化日之下，予人以警示，以期社会主义的天更蓝，地更绿，人更美。

写到此，我殷切地期待女诗人木兰：诗语再凝练和灵动一些，相信“一行空灵的诗句”就会“从秋天走来”，为“赞美时光的珍贵热爱个性的张扬”尽情抒写我们这个伟大时代的“信仰的符号”(《菊花香》)。

2019年2月1日

图片来源：东方IC

作者简介：赵历法，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重庆市评论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诗刊》《星星》《红岩》文学杂志、《中国诗歌》《国际汉语诗歌》《世界诗人（混语版）》《大昆仑》《绿风》《诗林》《扬子江》《诗潮》《诗选刊》《草原》《重庆文学》等刊。有作品多次获《诗刊》《星星》《扬子江》等刊全国诗赛奖并入选多种选本。出版诗集《胸中的涛声》《春风吹着秋》《天空很蓝》、诗歌评论集《走进诗人的心灵世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