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离家多远,都要记得回家贴春联
人民网
2018-02-19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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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最快的那缕阳光还没有落下瓦房,整个村子就提前暖了,这暖起源于民间,一种扎根于华夏文明深处的红。

一年中最有色彩的一天,春联唱主角。首先红起来的是孩子的小手,因为要帮大人递春联,不觉中手上便染尽红色。帽子被风吹歪了,头上落下了门檐的灰尘,也无暇掸去,毕竟指头沾到哪里,哪里就会留下红。门和窗随后红起来,好像一年的生机突然显现,那些没有闭严实的缝隙,突然收敛,一丝风,一片寒,都不要挤进屋里。不冷了,整个腊月。不冷了,整个乡村。最后,所有的人间红了,包括远处大山里深睡的石头,庄稼地里沉默的玉米秆,还有躲在河底瑟瑟发抖的鱼儿虾儿。显然,过年不只是人们独享的事情。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失去了一些,收获了一些,时常忘记了总结,所以说春联出现得恰到好处。无论离家多远,都要记得回家贴春联。

家,是那红的源头。老人在,父母在,牵挂了很久的人儿,都在。某种意义上,是春联让大家聚在了一起,紧紧的,亲密的。春联赋予人们新的使命,人们变成红纸的字,闪烁,夺翠,酝酿着无数可能。

老人会故意闲下来,不接手春联,似乎那只是年轻人的事,让他们去,该让他们忙活一下。鲁东南一带,春联的张贴必须由孩子们来完成。往往是提前一周写好春联,经过充分的晾晒和舒展才拿出来贴。干净的扫帚,新鲜的浆糊,写好的春联,开开心心的一家子,就这样因为一张张纸而生动异常。所用的浆糊源于一种最原始的方式:熬制。不用太多的面粉,几碗清水,小火慢慢熬,直到里面的水和面充分接触,交织,融合,一锅新鲜的浆糊就形成了。

从大门开始,红色在院墙周围蔓延,大门的位置,往往格外热烈,因为上面的春联是“大号”的,足够宽,足够长,足够让远道而来的人最先看到。上联,下联,而横批在这里有一个传统的叫法:拦门挡。年纪小的,要踮脚或者踩在凳子上才能贴好拦门挡,而这时的动作是向上的。向着天空的动作,无论多么笨拙,都是那么生动美好。

然后是“福”字,福气跟着贴春联的人影闪进来。红色背景下的黑体字,在大门周围动起来,那是崭新的动作,也是祝福的动作。出门见喜,一张小小的春联出现在大门对面的墙上,出现在每一个路过门前的行人心里。

半个多小时后,屋门也红了,屋里的老父亲老母亲显得格外硬朗,仿佛一年的病疾突然消失,粗糙的皮肤跟着红润,整个家庭洋溢着一种特别而深刻的感觉,那种感觉或许可以叫做幸福。